又是一年儿童节,老师们都在精心为学生们准备节日礼物和节目,今年我教低年级,我的学生还没有回来,他们在家里和家人度过这个儿童节后,明天就要正式复课了。
我也突然想起30多年前我的最后一个儿童节。
六一儿童节前夕,老师就让我们准备节目,我那时长得又黑又小,是个十足的丑小鸭,有多丑呢,姐姐说,我总追着她玩,她嫌我丑,就各种撵我,急了就敲我的头,好让我回家。嘿,她也够坏的,亲妹啊!
要在全校表演节目,自然选不上我这样的。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外形有那么差,还是很想到台上高歌一曲,那个话筒发出的响亮的声音,我羡慕极了。
所以我每天在家里练歌,练得是那首经典歌曲《小草》,没有花香,没有树高,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。当时,也没有人给我评判,什么音准音高,老师说主要是要声音洪亮,这个我没问题啊。
晚上放学,我站在家门前的高坡上,对着蓝天白云落日余晖,放声歌唱。声音有多洪亮呢?小学校距离我家大概有米左右,老师们说,在办公室听得真真的。(现在想起来有些难为情哦)
问题来了,我这个节目让不让上。我在给老师送作业的时候,听到了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的议论。语文老师不想让我上,说班里的小芳形象更好,声音更甜美。数学老师想让我上,他说我学习好,为集体服务多,要树立榜样,就得让我上。而且他还说小芳学习不好,也不爱为班集体服务等等。
最终结果是数学老师占了上风,我上。六一儿童节那天早上,我早早起床,妈妈把表姐给我的穿剩下的衣服帮我改了改,那是一身蓝色的裤子褂子,在当时也算是漂亮了。
我们那时候,每年六一儿童节会开大会,全校同学在一起庆祝,会发三好学生的奖状,会有一年级新生加入少先队。
当我站在台上的时候,我觉得自己也成了公主。一直以来,从心底里,我好想像小芳那样漂亮光鲜,在那一刻,我觉得我实现了。
老师给我们发了很多糖果,我们还要调换一下,有人喜欢水果糖,有人喜欢牛奶糖,好甜的糖啊!
那天下午,老师说,我们很快就要上初中了,这是最后一个儿童节,要带我们去学校附近的涵洞去玩一玩,我们可高兴了,真想把老师抱起来。
当时,我们并不知道涵洞是干什么用的。只是知道那是一条大河,比家北面的河水要深,河面要宽。
一路上的快乐心情就像歌里唱的:小鸟在前面带路,风啊吹向我们,我们像春天一样,来到花园里,来到草地上,鲜艳的红领巾,美丽的衣裳,许多花儿开放,跳啊跳啊跳啊……
这歌词好像为我们而写,这快乐好像我们而生。
涵洞两侧,到处是野草野花,女孩儿们编花束,编花环,戴在头上,跨在肩上,一个个都成了花仙子。男孩子比较淘气,一棵大树上有鸟窝,他们非要爬到树上去看看有没有鸟蛋。老师在树下叫着当心当心,却也没有非要拦着学生,只在树下仰着头笑着。
最美的当属埝梗一侧的一棵大槐树,那是一棵老树,枝干嶙峋,树冠像一把巨大的伞。槐花开得正旺,一串一串,一片一片,像天上的白云,朵朵,层层。
闭上眼睛,就能闻到槐花的香甜,沁人心脾。
不知道是谁找来长长的竹竿,调皮地把槐花够下来,你争我抢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。
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儿童节,很快乐,很甜。那歌声,那槐香,渗透到生命中来,三十年后的今天,依然芬芳。